【奉天承芸】歌声里
身体明明是感到寒冷的，嗓子却上火般的干涩，王晓佳在吵闹的后台打了个寒颤。
她在等待新春公演的舞台，身着的白色裙摆很重，和她此时的心情一样沉重，二者加在一起，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王晓佳下意识地拿出了手机，页面还停留在刚刚她自己的口袋房间里。
点出了房间，她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她唯一的置顶，置顶的头像挂上了一圈粉红色的直播标识——蒋芸昨天就和她说过，公演完要回去还歌的。手指犹豫了一下，王晓佳还是点开了蒋芸的直播。
没有熟悉的353的绿色墙纸，没有不锈钢麦架，背景只有单一的灰色。王晓佳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，她试图在脑海里寻找这个地方，在听到蒋芸向后靠时椅子发出的咯吱声时，她想起了后台小房间的灰色柜子。
她怎么会还在这里？她不是要还歌吗？无数个疑问瞬间在王晓佳的脑中炸开。但是她却清清楚楚地知道，蒋芸是因为她回来的。
眼前忽然有些模糊，在歌声交流声混杂的后台，王晓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
“王晓佳，下个节目就到你了。”
“好的，我这就来了。”她放下了手机，深呼吸了几次，把麦紧紧地攥在手里。
以后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她
我不在她身旁你不能欺负她
她们确实快要分别了，王晓佳把日期从去年一天一天数到了今年，又从一月一号往三月二十七号数。
刚组队时不少粉丝都玩笑着说她们这是夕阳红组合，当时王晓佳还觉得这是个笑话，但在她发现天数越过越少，而自己与蒋芸的回忆越来越多时，笑话就变成了忧虑。
她想象过蒋芸毕业后一月见一面的场景，也强行安慰过自己这个频率不错了。有时候这些安慰能勉强骗过她自己，但是架不住她思考了太多遍这个问题，到最后，低药效的药也彻底失了效。
上天啊
你是不是在偷偷看笑话
明知我还没能力保护她
让我们相遇啊
王晓佳不敢和蒋芸提让她留在上海，毕业了，蒋芸肯定是要回到常州的，她在上海除了中心也没有其他的居所了，又有什么理由留她呢？
比起感情，她更应该考虑现实了。就像比起去租一个上海的房子，王晓佳觉得还是花钱买一部1T的手机更划算。
她想把一切的蒋芸都拍下来。刚起床的蒋芸，微微生气的蒋芸，眯着眼睛笑的蒋芸……
她想把她和蒋芸的一切都拍下来。和她一起吃饭的，靠着她肩膀的，与她接吻的……
王晓佳还记得某次蒋芸无意间打开她相册时惊讶的表情，她指着某些图片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时候。
当时王晓佳还有些骄傲地问蒋芸知不知道为什么，看到对面的人摇了摇头，王晓佳说了下去。
“因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，总是会看着那个人，所以我的眼睛里都是你，相机里都是你，心里也都是你。”
她还想说些什么，但是最后话还是没出口，嘴就被对面的人用最温柔的方式堵上了。
在金曲舞台的下面，她的摄像头再一次对准了台上的蒋芸，蒋芸在唱夜风。
她在黑暗中注视着她，洁白的灯光照在蒋芸洁白的长裙上，她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台阶，站在了月亮的旁边。她像仙女，她就是仙女。
她把仙女迎下了台，又和仙女一同走到了休息室，杂七杂八地和仙女聊了几句，忽然没来由地叹了口气。
“困了，累了。”
“没事，待会跳完渊就结束了。”
仙女也同样有些疲惫地把胳膊挎在她的肩上。
“明天我要睡一整天！”
“那我干什么？”
“你也要睡一整天吗？”
“我和谁睡？和你睡的话还可以考虑一下哈哈。”
王晓佳瞪大了眼睛看向蒋芸，每一个表情都在惊讶于蒋芸在她的镜头面前说出了这种怪话。
“不跟你闹了，我才不要睡一整天呢，老娘还有很多事要做呢。”
“什么事啊？”
“都要毕业了，当然是要准备毕业的事情了啊。”
“哦……好吧。”
对于这个答案王晓佳莫名感到有些失望，蒋芸却突然话锋一转。
“当然还有其他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要在上海物色一个好地方，好好规划一下我们的未来。”蒋芸在背后贴着王晓佳说道，一呼一吸都打在王晓佳的耳根上。
王晓佳不知道自己得知蒋芸又回到剧场时心情是怎么样的，但是应该和当时蒋芸在她耳边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差不多，很想哭。
于是她在下台后里面换掉了沉重的白色裙摆，快步走向后台的小房间，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。
“进。”
她看到了蒋芸。
同王晓佳知道屋里的是蒋芸一样，蒋芸也肯定王晓佳会来。
“你进来啊，干嘛呢，那个表情。”
什么表情呢，大概是感动的要哭的表情。王晓佳忽然又想起蒋芸当时唱完夜风的时候，本来望向镜头的眼睛直接定位到了她的位置，在她迎向蒋芸的时候，蒋芸也看着她，一步一步走下台阶，逐渐暗下的灯光在某一瞬间变成了橘红色。
在走向蒋芸给她准备好的座位时，她不由得有些想唱这首歌，也确实唱出了声。
“橘红色的月牙……”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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